温温不稳_

Love is love

西永清院 03:你选择相信谁?


  五个人迅速贴墙靠拢,警惕地观察四周的变化。抗打胆大的杨九郎和郭麒麟站在了最外面,周航则不动声色地把孟鹤堂护在了身后。

  宝殿里吹起了阴风,几个人皆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。空气突然凝固了一瞬,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,就连空气中的香火都凝了一瞬。

  随即,众人们听得三声巨大的钟响,穿过厚重的铁门,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,有力地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。

  “多亏了张生才得以化险为夷,有他是老身的福气啊,今日定要设宴好好感谢……”

  话语声挤过门缝,模模糊糊听得不太清楚,但声音由远及近,几个人还没从钟声带来的耳鸣中缓过来,身后厚重的大门被推开,把五个人推了一个踉跄。

  门没有因他们五个人而卡住,居然反把五个人向桌台推去,在前面的杨九郎险些被推倒在地。

门被打开,一双红色绣花鞋迈过门槛,一袭朱红色襦裙,下裙上绣着牡丹花,外面搭着一条褙子,稍显华贵,气质不凡。身旁跟着一位少女,约莫只有豆蔻之岁,精琢粉饰的脸上还残留几丝稚嫩与青涩,她身上穿着相同面料的对襟襦裙,微微蹙起两条柳眉垂眸不语。

  妇人看到他们五个人微微有些惊讶,但随即露出淡淡的浅笑:“来得不巧了,不知道此时有别的香客在这儿上香,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,抱歉。”

  孟鹤堂最擅长交际,他原本就长了一张俊俏的脸,看上去就人畜无害:“没关系,我们刚好上完香。”

  听到他这么说,那夫人向后看了一眼,香炉里果真插着几炷香。

  “那就好,莺莺,拿香。”妇人招呼着身边的少女拿来三炷香,少女递给老妇人后,说:“五位请便。”

  少女微微弯腰,一手挥向大门。

  妇人见后皱起眉轻呵:“莺莺,不得无礼。几位是来上香的,还是来留宿的?若要今晚留宿在此地,正是巧了,老身今夜宴请寺里的住客,倘若闲来无事还请五位赏光。”

  她从衣袖里掏出请柬,孟鹤堂接过一数,不多不少正好五个。

  妇人朝他点了点头,不再挽留。五个人知趣地退出了宝殿。

  此时外面早已变了模样,再无什么古墓,而是好一派春光满园,他们脚踏绿草,头顶青天,好像真的回到了地上。

  有了阳光,整个西永清院变得清晰起来。石碑所在的地方左右种着槐树,石碑上的字也变得清楚。而他们出来的宝殿,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——大雄宝殿。

  “她俩……是崔夫人和崔莺莺吧?”

  杨九郎又往大雄宝殿紧闭的大门看了一眼,脸色有些古怪。

  周九良点了点头:“应该是,那老妇人叫那姑娘莺莺。”

  张云雷的表情同样古怪,他看了一眼杨九郎,说道:“可是……她俩一个刚死了丈夫一个刚死了父亲,这是服丧期该穿的衣服吗?”

  孟鹤堂拿起了请柬,上面写着几行字:

【绸缪束薪,三星在天。花开此季,共鉴佳年,君来蓬荜,光辉庭筵,静候佳客,情谊永衔。

崔郑氏

巳月乙辰日子时】

  郭麒麟盯着宴请词,半晌才抬起眼睛:“这怎么越看越像婚礼请柬?”

  孟鹤堂同样皱着眉。这哪里是宴请词?就差把随份子写上面告诉你了。

  “子时?十二点?”

  周九良拿着轻飘飘的请柬,脸上尽是凝重。哪个好人家在半夜十二点请人家吃饭。

  张云雷烦躁地抹了几把脸:“操,我就说我最讨厌中式恐怖了,介都叫嘛事儿啊。”

  “我们要在这里等到十二点吗?”

  孟鹤堂看了一眼周九良,随即看向大雄宝殿的大门:“我们去里面看看吧,趁着还没到时间。”

  天在渐暗,长夜悄悄来临。大雄宝殿侧方有两条小径,分别通往西永清院的不同地方。五个人商讨了一下,随便挑了一条走去,总之谁都没来过,谁都不清楚里面有什么、会发生什么。但殊不知,未知的危险往往最可怕。

  曲径通幽处,禅房花木深。浅白色的梨花开遍小路,花香沁人心脾,却使众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。

  因为实在太香了,仿佛成千上万的梨花全部簇拥在这里,争先恐后地怒放。空气里不再是淡淡的花香,反而香得发腻,多闻几口都会吐出来。

  张云雷最讨厌这种味道,他立即捂住口鼻,声音发闷:“我的妈,这是种了多少梨树?”

  其他人还好,顶多只是有些喘不过气,但稍稍调节一下就适应了。

  小径一路向北,在最深处有一间院子,牌匾上写着:梨花深院。

  张云雷看着院子忍不住在心里骂街,他刚要开口,一把被孟鹤堂捂住了嘴。

  他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,而随后说话声传入五个人的耳朵。

  “……莺莺,你别不识好歹!我是真的喜欢你的!”

  “喜欢我?你别以为你……我不知道!你和……勾结……骗我,还让……来说服……你真当……你是想要了我们的命!”

  “……?”

  一男声和女声断断续续传来,但似乎有人在刻意消音一样,重要的地方根本听不清。

  杨九郎试图寻找音源,努力地把对话听清,然而孟鹤堂拉住了他,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,示意他不要做无用功。

  它让你听见的,都是它想让你听见的。

  对话声戛然而止,但很快,传来另一段对话声。

  “张生,你不是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吗?今晚,我母亲设宴,你必须要来!”

  “莺莺,你一定要这么胡闹吗?我还要进京赶考,你这是要逼死我啊!”

  “逼死你正好!死人才是最忠诚的!”

  对话再次戛然而止,五个人皆满脸凝重。

  两段对话立场完全不一样,一段是张生,一段是崔莺莺。这是在让他们五个人选,选择相信谁。

  五个人干脆找了处隐秘的角落,坐下来好好复盘这两段对话。

  “两段话听下来,你们觉得最后谁死了?”杨九郎最先发问。

  张云雷皱着眉想了想:“张生?如果他没来宴会,大概率是要被杀死的。”

  而其他人都没说话。杨九郎抬头看向其他三个人,静静地等待他们。

  “我觉得,大概率两个人最后都死了。”

  半晌,孟鹤堂轻轻吐出一句话。郭麒麟和周九良认同地点了点头。

  他继续道:“两段对话把矛头指向两个人,为的就是混淆视听。先放下谁死了这个问题,回到对话本身。第一段对话虽然听不清,但信息量很大,也就是说事实上他们两个或许根本没有什么一见倾心一见钟情,从崔莺莺的话中,能猜到应该是张生做了什么事情来骗崔莺莺,营造出一种一见钟情的假象,事后崔莺莺得知了这件事很生气。接着就是第二段对话,虽然崔莺莺很生气,但能听出她真的爱上了张生。但张生呢?他一心想去赶考。或许这就是两段对话发生的前提。张生来找崔莺莺,说他要离开要进京赶考,而得知了真相的崔莺莺不依不饶,认为张生在戏弄她玩弄她的感情,所以要张生在今晚的宴会上干什么事来证明他是真的爱她。但要干什么事呢?”

  五个人陷入了沉思。

  杨九郎叹了一口气:“看来只有今天晚上才知道了。”

  “不,”周九良突然想起什么:“是成婚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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